幸好,这回没有吃了假的食物。
力量似乎逐渐回到了我的身躯里面。
当然,这不全是巧克力的功劳,是我的机体在逐渐自我修复。
小臂已经能够动弹了。我试图握拳,虽然效果不太理想,但基本上是“握住”了。
手指头上传来的那种无力感,和我幼年被猴子咬伤右手小指头的时候非常相像,我有足够的经验和信心处理这种状况。
反复握拳、松开。
时光无比漫长,可是我不得不进行这样的无聊练习。腿部也同理,如果不赶快适应并迅速恢复,我可能到晚上都无法完成今天的预定目标。
成果确实是喜人的。
到下午13:10的时候我已经成功地坐起上半身,胸前下垂的重量让我有种极其不爽的厌恶感。
13:30的时候,我已经能扶着桌子边缘站起来,虽然还很不稳当。我赶紧把桌子上的压缩饼干、风干牛肉之类的东西拿来,胡乱地塞进嘴里。
进食又浪费了12分钟,我逐渐有点焦躁起来。
贴着桌子走了几步,我感觉还是不能离开这张桌子自己走路。
于是,我扶着桌子,转身,又往回走几步——如此往返地走,不断适应我现在怪异的骨骼结构和肌肉力量。
真是该死!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脱离我的控制。
正在这时候,无法抑制的便意又汹涌澎湃地扑了上来。我一步一瘸地挪进厕所,痛得差点哭出声来。
脱了内裤,羞耻地蹲在马桶上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**冒着奇怪的感觉,反反复复地兜着我的注意力。咸湿的汗水顺着身体往下流,一直流到臀部的沟壑,似乎嘲笑着我的无能。一瞬间,泪水和排泄物同时涌出了身体,争先恐后地涌出这具破败的残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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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幸中的万幸——我还活着。
还能思考,用脑子思考。
14:35的时候,我已经把衣服裤子穿戴整齐。严严实实,防风挡寒。
穿衣服的时候,我发现身高貌似变矮了一点点,大概两三厘米左右。
初步推测,可能是一小部分骨骼物质被挪用到臀部的骨架上面去了。
真是神奇的过程......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要仔细研究一番,但是现在我还有更加紧要的、生命攸关的任务。
继续套上了手套,系好了围巾,我已经达到了能出行的全副武装地步。
这件大衣的兜帽可以拉得很低,只要我一直低着头走路,把夜里略微变长了的头发塞得严实一点,没人能发现我的异常。
但是,现在最关键的步骤是要知晓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监控我。
以窗帘的透明度,从外面观察里面动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我房间的这个101忠狗背景的窗帘,基本上只能让我辨别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。以前我也试着站在对面居民楼的外廊上,从那边观察我拉着窗帘的房间。得出的结论是,完全不能看到里面的黑影。
既然从外面观察我不太现实,那么,我的房间里面是否安装了摄像头或者监_视_器?
这方面我不太擅长。虽然我是三中公认的学霸,但我也不可能从书本上获得那么全面的知识啊。
这就好像有些人在书本里学了很多厨艺知识,但是真的到厨房里,拿起菜刀和锅铲的时候,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理论和实践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。
我仔细摸索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,包括床底、书架、衣柜等处。并没有发现看起来有电子信号传输功能的物件......
我陷入了沉思。
然而,这时候已经15:10了。
没时间了,没时间了。
我接下来应该干什么?就这样贸然迈出家门吗?
仔细想一想!陈雁,你可是五门竞赛同步学的三中超级学霸,你能行的!我这样告诉自己。
人生不过是一场棋赛。要想不犯下致命的错误,只要思考清楚后面十步二十步所有可能的落棋方法,心中准备好每一种可能性所对应的应急预案......
我就这么走出去,有没有可能遇到什么意外情况?在外面会不会比呆在家里危险?
如果有人监控着我——即使我已经几乎排除了这种可能,但还是要滴水不漏地做好假设——在街道上,“他们”必然不会让我死亡。
我如果在街上摔倒、晕厥,必然会有人进行某种“操作”让我脱离险境。我死了的话,一切都没有意义了,不是吗?
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,确实有可能在路上忽然瘫倒。
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,没有人监视保护着我,那么,我就相当于以女性的脆弱身躯单独在外行动。
这在白天当然是不要紧的,但是如果我动作太慢,拖到了夜里,这就有可能导致意外情况的发生。
若我寻找解决方案之行受挫,就一定要有可靠的防身手段。现在年关将近,打劫、绑架的团伙也在频繁出没。爱惜生命甚于一切的我,此刻绝对不能大意。
到我爸妈的房间里,花了2分钟找到了一支防狼喷雾,放进我的单肩包里。顺便捞走了我爸的登山杖,暂且用这个当拐杖用。
忽然想起来没法看时间。我又回到房间,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。
思考了一会儿,我暴力地拆下了后盖,取出SIM卡,把这张小卡片放在外裤的拉链口袋一边,然后又把手机本体放在另一边。
钥匙串和大面额纸钞则放在上衣的拉链口袋里,零钱放在单肩包里。左思右想,还是觉得不太保险,我把一张百元毛爷爷折成很小的一块,塞在左手手套里,放置在毛绒层和手背之间。
来不及了,真的来不及了,其他的事情到路上再想吧......现在必须出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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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份的永盛市,真可谓是天寒地冻。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都揣着手、缩着脖子,不愿意在外面多呆哪怕一分钟。
呼吸着蒙古-西伯利亚刮来的极寒空气,我的大脑无比清醒。一边走,我一边思考着明天、后天以及以后的以后无限烦人的事情。
不得不承认,我短期内变不回原来的样子是大概率事件。
明天我的爹娘就要到家,如果我还想利用“陈雁”这个身份,我该怎么解释这一通莫名奇妙的事情?爹娘和我的亲戚、朋友能接受吗?
这可不是小说里营造的温室,这是北风刺骨的现实世界。人要吃喝拉撒,要来钱活命,要勇敢面对狗屎的现实而不能逃避。我要是像小说里那么倒腾,我不就真的狗带了?
拄着登山杖的我在人行道上缓慢前行。我家在学农路,要走到旁边的长安街,按我平时的速度一路快走,大概只要十分钟。不过,以现在这具残躯,没准要走上半个小时。
坐公交车嘛,也不是没有考虑过。但是,一来走路可以锻炼我对躯体的熟悉度,二来以公交车的发车间隔和我的脸黑程度计算,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公交车。
既然决定了走过去,那么我抵达赛百味的时间......至少是下午四点多了。
衡量了一下饥饿程度,我决定先在旁边的学农超市买些巧克力棒和运动饮料。
太阳慢慢西移,我又逐渐有点焦躁起来。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使我更加忧虑不安,心头的恐慌无法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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